最终依然是达叔抢着刷了自己的点数付了餐费。7打算阻拦,达叔把脸黑着说:“你小子还用给我装?等升官发财了再请我吃好的吧!”
7觉得很不好意思,但也深知达叔的脾气。便也不好再多说。其实为自己复职,达叔私下花钱打点的事,也是在听别人说了之后他才知道。达叔自己则是一字未提。
7陪达叔走了一段,达叔叫了辆无人车,上车前问7:“怎么说?晚上要不要过去我那?你之前住的房间还是原样没动。”
被停职后,7就搬出了之前治安部分配的生活区。临时在达叔公寓住了一段。之后,搬进了一家廉租公寓楼。达叔来看过之后,直摇头,说这烂地方简直像个破“盒子”。
7送达叔上车:“不打扰了,我回自己家。”
达叔揶揄着:“就一破‘盒子’楼,还挺留恋。”然后关上车门,7在车顶轻拍了两下和达叔道别,达叔在车里不耐烦的摆摆手。目送达叔的车远去之后,7独自步行往‘盒子’楼走去。
其实公寓所在的位置还不错,交通方便。尽管楼是旧了点,房间也不大,但还算安静。为了更清静,7甚至还特意选了顶层,因为住户最少。
入住前,7对这一层做过简易调查。一层八户,暂时只有四户入住。601号房住着一位老妇人。602号房是一个独居的壮汉。603号房的住户,7没见过。不过从管理处登记来看,是一位独居的女子。605号房住着一位在餐厅工作的年轻人。剩下的房间都是空的。7一开始本来打算住607,后来综合考虑,还是选了606。因为这间房两边都没住人,会更清静自在些。
入住的第一天,首先过来打招呼的是601号房的老妇人。她叫兰茜,抱着一只短毛猫。兰茜女士叫她“毛球”。7为了表示友好,伸手摸了它一下。然后换来对方回赠的几道抓痕……
兰茜女士坚持要帮7找专业人士处理下伤口,然后不由7拒绝,叫来了602号房的壮汉,抚江。兰茜女士大力夸赞抚江是一名“热心、专业”的医疗工作者。
7有些失礼地反复上下扫视眼前这位比自己高出两个头身的壮汉,有所怀疑。然而很快,抚江就用实际行动打消了他的疑虑。
那是抚江在7的胳膊上打断第二根针头的时候……抚江事后羞涩的声称,自己是在防疫处工作。其工作大致有两个:第一个,把不能自己走进来的人抬进来。第二个,把不能自己走出去的人抬出去。7在知道这个真相的时候,心情有一丝复杂……
当天稍晚些时候,又有人来敲门。是住在对面605号房间的鲁迪。鲁迪在一家据说比较有名的餐厅工作。他是在听说有新邻居入住,特地过来打个招呼。两人聊了一会,发现有玩同一款游戏,彼此感觉瞬间亲近很多。并很高兴的约了以后经常一起玩!
分别前,鲁迪提议第二天晚上叫上其他几个邻居一起在顶层的公共空间小聚下,以欢迎7的入住。7推辞,但鲁迪坚持说,平时大家邻里关系不错,时不时也会聚会,这次不过也是借这个机会而已。7也就不好再过多推辞。
第二天晚上,鲁迪从工作的餐厅带回来很多很棒的食物。知道7不喝酒,兰茜女士特地拿了两瓶无醇气泡酒过来。鲁迪试着去叫住在603的邻居。但和之前一样,没有人在家。其实,整层楼除了兰茜女士偶遇过一次,其他人都没见过603的住户。据兰茜女士描述,是个“礼貌而匆忙的小姑娘”。
当晚的聊天过程中,7对这几位住户有了更具体的了解。兰茜女士是新永州的老居民。年轻的时候一直在通讯部门工作。退休后,和丈夫女儿生活在一起。后来丈夫去世。在女儿也结婚离家之后,兰茜女士不想住养老院,就搬到了距离女儿更近一些的这里。
抚江来自南方的新约克市,一座农业城市,各种条件相比北方差很多。抚江的理想是成为一名医者,而不是像父辈那样在农场工作一辈子。于是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来到新永州。但成为医者需要通过各种严苛的考核,更不要说昂贵的学费。所以暂时先在和医疗相关的防疫处工作。
鲁迪来自北方的安特里市,一个相对发达科研城市。其父母都是在政府科研部门的工作人员,生活条件优越。鲁迪的父母对其管束不是很严,放手让他选择自己的生活。但他似乎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所以这些年满世界游走。遇到合适的地方,就待一阵子。
7告诉大家,自己来自南方边境城市安南。那是一座著名的军事城市。自己自小生活在孤儿院。成年后就从军服役,服役期满后,调入的新永州市。但7并没有告诉大家自己现在的职业。毕竟在地方上,治安部不是个太受民众欢迎的部门。尤其自己现在还是“休假”状态。解释起来可能会有点……麻烦(尴尬)。好在7是敏感的退役兵身份,大家也都自觉不再多问。
通过这次聚会,7感觉邻居们都很友善。这让他很欣慰。尤其对比之前的生活区,虽然居住环境会好一些,但邻里之间几乎不会有任何交集。
7现在住的房间不大,但好在是上下层的复合式结构,空间利用率还不错。一个人住倒是足够。而7最喜欢的是房间的小阳台。其实那只是个位于后窗的顶层消防梯出口,但勉强具备阳台的作用。这也是当初选择这个房间的原因之一。偶尔靠窗坐一会儿,看看外面的景色,像老电影里演得那样,感觉也不错。
因为大脑被部分“盖亚”化,7需要的睡眠时间很少。最直接的好处,就是可以拥有更多的自主时间做各种自己感兴趣的事,比如打游戏或者看电影。
7搜集了很多老电影。大多都是“旧文明”时期的古物。个别甚至年代更久远一些。尽管严格来说,这些影像都是违禁品。
但近些年关于文化管制方面的查处宽松了很多,执法部门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能权力部门也终于意识到,民众看几眼古老的影像并不会发生什么天翻地覆的大事。尤其相对于‘盗火者’组织带来的负面信息,民众们在家自得其乐,总好过闲来无事找麻烦的好;
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老电影的很多内容,以及语言,已经很难看懂。7甚至曾经尝试过冒险用政府保密级的翻译组件来进行翻译。但很多内容依然不能够完全翻译下来。很多词汇更是无法被解释。
不过影像神奇的地方就在于,很多时候不需要去理解。它们便会潜移默化的让你进入到它们构建出的幻境中,然后慢慢融入到你的意识里。
7最初为之吸引,是因为这些影像里的“先民”。“先民”们长得和现在的人很像,但他们穿着不同风格的衣服,说着相似却远不同于现在的语言,有着各种奇特的风俗和信仰。
7在看过大量影像之后做了大致的总结:有的族群会随时随地开始没理由的唱歌跳舞。有的喜欢背后互相勾心斗角。有的似乎很容易得各种绝症,并且异常的容易流泪。有的很喜欢从被引爆建筑物、交通工具里缓慢的走出来等等。
这些奇特的风俗景象,都让7深深为之着迷!看得多了,7甚至会不自觉的学着电影里的说话方式,哼唱影像里的音乐。尽管很多影像看不懂,但这一切让他觉得很快乐,这就足够了。
7打开解码器,影像投在空中,7接着看之前没看完的一部电影。在电影快要播放完的时候,门禁系统响了一声。7迅速关掉投影仪。看了下时间,是凌晨两点,这个点正常来说应该不太会有人来拜访才对。
7把通过‘盖亚’将视觉连接到门口的监视器。看到有个瘦小的身影站在门外。这时,门禁响了第二次。7通过门禁系统询问身份,对方抬起头,是个女孩。女孩把头上的兜帽翻下去,有点慌乱的整理了下头发说:“你好,我是住在您对面的。”
7:“额……你好,但我好像没见过你。”
女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额,是的……”
7:“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女孩犹豫了一下,看了下四周,压低声音对镜头举起双手晃了晃:“方便让我进去下吗?太晚了,怕吵到其他人。嘿嘿,我没带武器。”女孩说完,尴尬的扭了下肩膀,咬着舌头笑了笑。
其实对于7来说,这个女孩至少从表面上来看,是不太可能对他造成什么威胁的。但是毕竟职业成习惯,万事求平安。7通过门禁系统对女孩进行了全面威胁扫描,确认安全之后,才将门禁解除。7走到门前,从里面把门打开。
女孩站在门口扑闪着眼睛,有些羞涩地说:“我看到这一层只有您这里的门禁还开着,所以……就冒昧打扰下。”
因为7的睡眠时间和大众不同。而且在部队和安全部门工作期间养成的随时待命的习惯,所以基本不会关掉门禁。而最重要的是,要应对达叔时不时的突然造访……达叔自己对此美其名曰是“对下属负责”。其实7觉得达叔真正的原因只是因为作为一个离婚独居、被中年危机所困扰的单身汉,需要随时找个喝酒吹牛的人而已。
7盯着女孩看了两秒钟,想知道女孩有什么事。女孩脸庞微微一红,低下头双手的手指互相揉搓。又过了几秒钟,7才意识到自己应该让女孩进到屋子里来。
7:“啊……对了,进来说话。”
女孩:“哦,好……”
女孩进来之前,礼貌的准备脱掉鞋子。
7赶紧说:“啊不用,直接进来就好。”
女孩往房间里看了看:“您这里太整洁了,我还是脱鞋吧。不然太不好意思了。”女孩把鞋脱掉放在门口,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走进7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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